聖境Seeker

（在藍毗尼的小佛陀石像）

文／圖：林許文二＆陳師蘭

　　當然，它並不是完全的滅絕了，雖然在十二世紀時受到回教徒毀滅性的攻擊，而使它在歷史上沉寂了一段時日，但在十九世紀時，一位錫蘭的佛教徒創立了摩訶菩提協會，在印度展開了一連串佛教復興活動：包括發行刊物、取回佛教遺跡的管理權，對佛教史蹟的維護保存，以及在印度各佛陀聖地建立精舍寺院等，為佛教的再生點燃了一盞微弱卻寶貴的燈火。而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創立於東京的「日本妙法寺大僧伽」亦開始在海外推動各項佛教活動，主要的工作包括在印度各地建立佛寺僧院，目前在許多聖地都可以見到的雪白大塔──世界和平塔（Vishwa Shanti Stupa）即是其中最顯著的成果。

　　但這線生機畢竟才剛萌芽，那力量畢竟還太微弱，以致於我們在往後的朝聖之旅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毫無生氣的遺址間，獨自咀嚼那令人感傷的空寂景況！

　　藍毗尼小小的摩耶夫人廟旁，只有一個年輕人翹腳坐著，偶爾一兩個觀光客出現，百無聊賴地逛一圈，又很快地消失了。對街的尼泊爾寺中，一位年老比丘細聲說著佛教的零落，身影顯得瘦小而孤單...

　　迦毗羅衛的巨大佛塔遺址中，一個手持鐮刀的老人努力地想要為你介紹些什麼，好賺取一些小費……

　　野苑中巧遇一群身著褚紅色袈裟的比丘正在大塔下誦念經文，正為那難得的佛教氛圍感動時，一群西方觀光客閃爍刺眼的鎂光燈卻又立刻打斷了那分平靜安詳……

　　吠舍離的可愛小孩好奇地圍著我們要一隻筆、要照張相，而他們的父母就蹲在映照著朝陽金光閃閃發亮的阿育王石柱旁，默默地割取牧草，對他們來說，把牛餵飽比讚嘆史蹟要重要得多……

　　拘尸那羅是少數有比丘駐錫的聖地之一，但他們單薄的吟誦經文聲聽來竟是如此孤獨……佛教在印度是確確實實的沉寂了！現在的人們家中掛著的是色彩豔麗的印度教神祇畫像，每天必然要遵循的是早中晚的沐浴儀式，早晨祝禱後分發的供品（Puja）總讓所有人虔敬領受。路邊隨處可見的小型神壇吸引著走過的善男信女奉獻一只花環，河邊傘蓋下的婆羅門忙著為人們在眉間點上祝福的紅彩……

　　這一切對旅人們而言神秘又有趣的景象都說明了現在的印度是印度教的天下，而佛教只存活在少數努力爭取平等的低下階層社會中，如同風中的一點星火，默默地散放著微弱的光芒。

　　將園中摘下的紅花輕輕放在巨大臥佛的身前，佛像寧定的表情讓染上了一絲絲悲涼的心靈獲得了異常的平靜。在這樣些許哀悽的心情裡，很適合憶念佛陀的遺教──「因緣法皆敗壞法，當自精勤，不要放逸！」佛教或許是寂靜的，但「法」卻無時無刻不在眼前開展，時時敲擊著旅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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