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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林許文二&陳師蘭

  我們深深記得那一天正午的加爾各答,陽光烈得炙人。隨意停在一個小攤子前購買礦泉水,身邊照例圍繞著許多婦女幼兒,伸出黝黑的手乞求一個銅板過日子。突然間,手腕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了,一個面容美好的小女孩睜著深淵似的墨黑大眼靜靜地望著我們。

  「一個盧比就好。」她輕輕地說著。

  這景象重重地震懾了我們!錢,是不能給的,只有杜絕孩子們的乞討利益、讓孩子們討不到錢,他們才有可能回歸正常的教育體制,斬斷代代世襲的乞討輪迴。理智是清楚的,但你要如何甩掉這美好小女孩的小小手掌呢?你是要施捨給她二塊錢,輕易打發掉她,讓她的生命繼續沉淪,還是要讓自己「殘忍」地作出真正對她好的行為?這心中的掙扎一路煎熬著,只為提煉出「最智慧的慈悲」。

  我們也曾像所有的觀光客一樣,乘坐著恆河上擺盪的小舟,看著一具一具的軀體被抬過一條一條的小巷弄,靜靜地斜插在恆河沙中,等待烈火將它們化為嬝嬝青煙,飄向天堂之門,而靜靜觀看著的我們,彷彿也隨著那一陣氤氳朦朧,看到自己對未知死亡的恐懼與好奇。

  然而沒有幾天,我們又在蒼涼的荒野小徑間,目睹一隻小羊奮力誕生的盛事。還連著臍帶、站都站不穩的小羊努力地搜尋母親的乳汁,但用盡力氣的母羊卻只顧著拼命補充草料,而牧羊的老人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任由生命機制自行運轉,既不因新生命的降臨而顯現歡欣,亦不為了新生命是否能存活而透露恐懼。生與死對印度子民而言,如同日升月落般自然且必然,相對照於我們的新奇興奮,牧羊老人的靦腆微笑顯得哲學而神秘。

  偶爾會在某一條小徑上遇見遊化街市間的苦行沙門,全身的家當只有一根手杖、一只水壼、一個掛袋和一片剛好能蔽體的布巾,他們隨性來去的自由總讓我們看到自己的牽掛;若不是這段不斷移動的旅程,我們又怎能看到內心深處、隨時襲上心頭的對於「安住於一處」的強烈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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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udiawener080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