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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菩提大塔1
(摩訶菩提大塔的園區中,並非全都屬於佛教的文物,陰暗的樹蔭處與園區外的世界都是印度教的天下。)

文|圖:林許文二&陳師蘭

 

  火車搖搖晃晃地在清晨六點停在迦耶,我們換了柴油三輪車往菩提迦耶進發。菩提迦耶是印度東部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村落,小到地圖上幾乎無法標出它的名字。若不是二千五百年前,悉達多被它平靜的自然風光所吸引,在此精進思維而成等正覺,這裡也不過就是印度成千成萬 平凡小鄉村中的其中一個罷了!可是現在的菩提迦耶是何其熱鬧啊!各國的寺院像火焰似地多采多姿地建立起來,街上穿梭著日本和歐美的 觀光客,偶爾有比丘出現,便吸引了人們好奇的目光。尼連襌河依舊是當地居民的生活重心,只是少了青年苦行者悉達多,卻多了嬉鬧戲水的孩童和洗衣的婦女。

  儘管河流對岸的苦行樹林間更接近佛陀時代的風貎,但菩提迦耶最重要的遺蹟卻仍是巍然向天際伸展的摩訶菩提大塔(Mahabodhi Temple)—因為它見證著 佛陀的正覺和後世佛教在印度復興的一大勝利。西元十一世紀左右,由於回教徒的入侵,以及本身教義儀軌與印度教漸行漸近,而日益失去了自己獨特的智慧原味,佛教在民間急速地衰微,再加上原本護持佛教的主力—王室貴族因為政權更迭無法再給予穩定與實質上的支持,於是各個佛法修學中心開始走上荒蕪的命運。此時的菩提迦耶幸運地受到海外緬甸教徒的照顧,而得以延長法脈,兩塊分屬於1035年和1086年的石碑銘文,說明了緬甸皇室維護修整菩提大塔的大略歷史,而在緬甸也有發現石碑記載了兩位國王曾在十一到十二世紀時,致力於推動兩項寺院重建的工作。

  西元1158年,回教大軍首次大舉入侵菩提迦耶,迫使大部份的僧侶逃往尼泊爾和西藏尋求庇護,留下來的極少數人就在戰事緩和時努力重建寺廟;西元1234年,一位西藏比丘前來參訪菩提迦耶,之後陸陸續續有僧侶回來淨住,並重建了以往的禮敬儀式,一直到十三世紀末,這裡都還有大約三百名的比丘,在艱困中力求佛法的傳衍。

  但是到了十六世紀,摩訶菩提大塔卻漸漸被印度教的濕婆派(Saivite)信仰者佔領,他們將塔中的佛像搬出,換上了猙獰的印度教神像,而當時的回教政權竟不聞不問地默許了這種侵佔行為。西元1870年,英國在此進行考古工作,挖掘出大量的佛教文物,但英人為了政治的穩定依然拒絕承認菩提迦耶是佛教的文化遺產;直到1891年,一位斯里蘭卡的佛教徒-達摩波羅(Anagarika Dharmapala)建立了摩訶菩提協會,結合世界各佛教國家大力奔走爭取,努力了數十年,終於在西元1949年印度政府才判定這片遺蹟是屬於佛教的聖地。

  自此再也沒有人可以抹滅「菩提迦耶是釋迦佛陀正覺成道之處」的事實,這是佛教在印度重新萌芽的一個重大契機。

  漫步在大塔遺蹟區中,清風拂來,指揮著樹葉沙沙合唱;幾座印度教神像坐在大樹濃蔭下,面前舖撒著數蕊花朶,幾縷清香,顯示它們仍在這裡接受人們的祭儀。

  蓮花池畔,一位裸露著上身的婆羅門,頭髪散亂地盤在頂上,正蹲著生起火來,舉行小小的火祭,當今困苦的人心依舊強烈的渴求救贖,因此虔信神力的印度教勢力依舊盤據在菩提迦耶的天空中,那祭祀的烈火與青煙,燻得來此朝訪的佛子們雙眼迷濛……。

  因緣如風,聚散無常,原是法的必然與世間的真相,即使是人天的導師-佛陀也沒有辦法保證祂的崇聖教說能在印度的國土上,代代青翠而長盛不衰;那麼,被綑綁在冥黯無知中的我們,又是為了抓住什麼而常在苦中作樂不願放手呢?

菩提迦耶1
(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來往越渡過尼連禪河,而那真正滅除身心染汚的人,只有佛陀!)

  佛陀在決定放棄無義的苦行後,曾軟弱無力地沐浴在水光嶙洵的尼連禪河中,之後專精思維而達至身心的覺悟;我們何時才願意放下無明的知見,好好洗淨深藏在心中的染污塵垢呢?或許,得等到那緊緊綑綁著「人心」的繩索逐漸鬆脫無力的時候,我們才能遠離繫縛,找到那可以洗除心靈污垢的沐浴之河吧!

  把佛陀的教誨放進行囊中,我們繼續整裝上路,尋找屬於我們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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